中行原油宝：有史以来最危险理财产品，像开了个不需要期货牌照的赌场

原油宝是虚拟期货交易，产品设计漏洞巨大 01 中国银行原油宝要么是涉嫌违规理财产品，要么是涉嫌非法大宗商品中的远期交易。 二者必居其一。 中国银行原油宝业务，就如开了一个不需要期货牌照的赌场。 现在它亲自掀翻了自己的赌桌，赔上了中国银行的声誉。 最糟糕的赌场都不会这么干，到赌客没有换筹码的钱袋子洗劫。 不能就这样干了，原油宝成为中国有史以来最危险的理财产品。 我们以赌场精简模型出发，抽丝剥茧来还原原油宝业务涉嫌非法和违规的真相。 02 赌场精简模型。 赌场 要有一个庄家， 赌客会有大和小两个押注的方向。 每一轮押注大和小的金额不一样，为了让赌局可以持续下去，庄家负责清算。 极端情况：赌徒们只押一个方向，庄家可能大赚，可能大赔。 赌场有三个赚钱方法： 佣金； 利息，借钱给赌徒的利息，也就是放杠杆； 坐庄盈亏 03 原油宝基本模型。 中国银行是交易所、也是做市商，承担庄家角色； 投资者可以选择原油合约做多或做空两个方向； 极端情况：市场只做多或者只做空。 中国银行作为交易所也作为做市商怎么赚钱： 外汇兑换费用——原油宝挂钩美国WTI原油期货合约和英国布伦特原油期货合约，分别是美元和英镑计价。投资者进行交易时，中国银行会提供一个买入价和卖出价，就跟外汇兑换一样。 合约移仓换月费用，人民美元油点差1.45元/桶； 中国银行作为做市商的浮动盈亏。 从原油宝基本模型看，中国银行开办原油宝交易产品的初衷有两个： 一是吸引投资者在中国银行开设签约账户和交易账户，这从中国银行诸多分行大力推销原油宝管窥端倪； 二是吸引投资者进入原油宝交易—————每一次合约的交易，都包含了开仓和平仓两个行为，中国银行在清算时赚外汇兑换手续费和移仓费用。 这张图将载入中国金融交易的史册 04 原油宝，赤裸裸的非法的期货交易所。 中国银行现在陷入两难： 要么承认，其原油宝业务是非法期货业务； 要么承认，其原油宝业务是违规理财业务。 原油宝事实上构建了一个虚拟期货交易所。 有交易场所——中国银行提供交易支持 有 做市商——中国银行是唯一做市商 有交易标的——挂钩境外原油期货合约； 有报价对象——参考境外原油期货相应合约交易价格； 保证金制度——但不提供杠杆 T+0交易 可以进行多空交易 不能提取实物 前七条特征显示，根据2017年修订的期货管理条例，中国银行通过原油宝这个交易产品，已经打造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原油期货交易所，中国银行还主动承担了唯一的做市商角色 第八条显示，原油宝更像是一个金融期货交易所，因为商品期货交易所的最基本特征是必须有实物交割，但原油宝不提供实物提取。 人们常说，走起路来像鸭子，叫起来像鸭子，就是一只鸭子。 中国银行原油宝上述八条特征，完全满足作为一家虚拟金融期货交易所的主要特征，它是一家以境外原油期货合约为参照标的、以境外相应合约价格为参照价格的虚拟金融期货交易所。 但是，中国银行原油宝压根儿没有取得中国证监会的期货交易所批准。 中国银行要对公众和监管机构解释，原油宝这样一个涉嫌非法的金融期货交易所，是如何上线的？ 早在2012年，国家就大力整顿类似的虚拟盘交易所，时隔7年，又死灰复燃。而且是大行们亲自创建。 中国银行是如何铤而走险的？ 05 作为理财产品，原油宝一度大范围违规宣传推荐。 2018年1月原油宝正式上线 原油宝产品迅速在中国银行系统内进行大力宣传。 很明显，中国银行的官方宣传，是将原油宝当作理财产品来推荐的，甚至在宣传里将原油宝称之为：好玩有趣可以赚钱的产品。 根据2019年颁布的商业银行理财监督管理办法，要求商业银行在进行理财产品销售时不得存在以下情况： 虚假记载、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； 违规承诺收益或者承担损失； 夸大或者片面宣传理财产品，违规使用“安全”“保证”“承诺”“保险”“避险”“有保障”“高收益”“无风险”等与产品风险收益特性不匹配的表述； 原油宝的推介宣传触及了上述违规情况。 06 原油宝，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理财产品。 美国和加拿大监管机构严厉反对一种结构性产品的销售： 收益有限、风险无限。 如果金融机构对美国和加拿大公民推销和销售类似结构性产品，金融机构将面临巨额的罚款。 所以当金融机构当向客户推销此类高风险产品时，首要询问的是，是否美国公民或者加拿大公民，如果是，就Pass了。 在中国，这种风险无限的产品终于出现了，它的名字叫原油宝—— 交易账户保证金可以亏得一点不剩； 签约账户里的资金可以随意被划扣； 理论上，买了原油宝，足以让一个人倾家荡产——原油期货价格如果跌至-370美元／桶、跌至-3700美元／桶，那亏损不就是天文数字？ 网传一个笑话，但这个笑话凸显了原油宝产品设计的荒唐和违规违法： 这个笑话也显示了，原油宝作为史上最危险的理财产品，没有之二。 查看原油宝的协议里关于风险的描述，对这种可能存在无限风险的描述自然只字不提。 原油宝的介绍放在中国银行的个人理财频道旗下。 在中国大陆，有哪个监管机构和相关法律法规，会允许中国银行出售一个附带无限风险的产品出给公众？ 07 原油宝三大设计漏洞。 原油宝在4月20日晚上10点就停止了交易。 而原油宝挂钩的美国WTI 05月原油期货合约交易正是在此之后进入最后的疯狂。在短短的时间，价格跌破了正值，并一路狂跌到-40美元／桶，最后收于-37.65美元／桶。 原油宝漏洞一：关于停止交易时间的责任 就算原油宝期货交易是合法的，但真实的期货交易，交易时间是不能停的。既然4月20日晚上10点停止了交易，中国银行作为交易所也作为唯一的做市商，应以停止交易的时间的价格，作为轧差价格或者清算价格。 中国银行之所以在此时间停止交易，正是这种虚拟期货交易所的特征决定的，，它自身要进行盈亏清算。在真实的期货交易环境，不需要多此一举。 原油宝漏洞二：关于保证金与强制平仓 交易停止了，但挂钩的市场交易还在继续。根据中国银行金融市场部的一份产品介绍书，原油宝是波动大不带杠杆的交易。 这份产品说明书特别提到，做多交易没有保证金充足率问题，只有做空有。这份产品说明书显然没有提到负值的存在，投资者当然也不应该为负值买单。 原油宝的协议，在保证金低于20%时，中国银行作为交易所，也作为唯一做市商，有权利进行强制平仓。 当然中国银行可以玩协议内容的逻辑游戏：当触发强制平仓时，中国银行有强制平仓的权利，但不是义务。 原油宝漏洞三：交易设置没负值 原油宝交易工具并没有设置负值交易，其挂钩的WTI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公告了负值交易的可能。 原油宝没有更新WTI的公告更改交易设置，没有提醒投资者注意出现交易负值可能——因为做多交易，只有出现价格负值时，才会出现保证金不足，一旦保证金扣完，签约账户面临连带无限扣款风险。 原油宝没有尽到风险提醒义务，也没有更改交易设置，难道不就是默认市场价格的最低点应该是零点而非负值？ 08 中国银行的两份声明。 原油宝穿仓事件发生后，人们已经在中国银行各个平台看不到原油宝的协议合约，看不到产品说明书，看不到交易规则。 中国银行事发后的4月22日第一份业务声明，有两个重要点： 交易价格为不为负值时，多头头寸不触及强制平仓。 但这份声明没有继续说明，当触及负值时，中国银行为何不强制平仓？中国银行作为交易所和唯一做市商不想作为。此时，原油宝可以暂停或者关闭交易，请注意，原油宝第二天就自动停止了一天交易； 对于已确定进入移仓或到期轧差处理的，将按结算价为客户完成到期处理，不再盯市、强平。 协议里特别规定，如果遇到市场异常波动时，顺延至下一个交易日处理，且可以连续顺延五个交易日。但中国银行没有执行此条款。 按照此声明意见，有投资者的签约账号就被冻结，资金被划扣。 中国银行原油宝由此成为史上最危险的理财产品，也是史上最流氓的产品——投资者的签约账号遭此洗劫。 试问，以后哪个投资者敢把签约储蓄账户开在中国银行？ 4月24日，备受市场和舆论诟病之后，中国银行发出了第二份声明，释放出了一点善意，提出了愿意在法律框架下承担应有的责任的说法。但对自身存在的违法违规的责任和产品设计的漏洞只字不提。 投资者应该积极提起起诉，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。 中国银行原油宝涉及非法期货业务、涉及违规理财产品宣传，意味着中国银行原油宝的协议很可能是无效的。投资者可进行积极索赔。 09 世界上有两类投资者。 中国银行原油宝事件发生后，许多人会反思，对自己不懂的领域，交给专业的人来操作。 但这个世界上专业的投资者并不保证赚钱，也不保证不会亏钱。交易里永远存在多头和空头，那到底是多头专业还是空头专业？ 这个世界上，只存在两类投资者： 第一种投资者：你是用别人的钱做投资，还是自己的钱做投资。那些公募基金、私募基金经理就是用别人的钱做投资； 用自己的钱做投资，就要小心。许多人买了原油宝，竟然不知道原油宝可以卖空交易。 用别人的钱做投资，可以疯狂可以耐心。别人的钱无论赚与亏，基金管理者和交易员都有固定的费用，赚了还有分成比例。 聪明的投资者，都是用别人的钱做投资做交易的人。 第二种投资者，你是风险极度偏好者，还是风险厌恶者。 值得一提的是，在这次WTI原油期货价格闪崩中，卖空的交易者也当然赚了盆满钵满。如果一分钱时买入相当于一万块人民币的合约，那跌到-37美元／桶时，就赚了3000万人民币。 当然，这种极端情况在WTI真实的期货合约交易环境下可以实时实现的。像中国银行原油宝这种虚拟期货交易所，可以利用自身是交易所又是做市商的规则和网络便利，拒绝交易存在。 没有监管的流氓交易所，历史上和现实中层出不穷。 10 回到WTI闪崩现场，油价闪崩为何发生。 真实的期货交易所，因为存在实物交割，其价格发现机制会更趋向现实经济层面。 由于新冠疫情全球需求下降，芝加哥附近石油存储和石油管道空间接近满负荷，造成原油交割成本大涨，使得持有原油交割合约的价格极速下跌。 此时，谁有动力做空？谁会下空单？ 最大可能是做多石油交割合约的投资者人，他们可以率先大量开空单，价格下跌可以最大程度对冲持有交割多单的成本风险。 期货交易世界里，一个极端可能事件是，你卖了空单，价格也下降了，但是交易对手一旦进行逼空，要求进行真实实物交割时，空方最后发现满世界找不到可交割的实物了，就造成交割违约，然后割肉大赔出局，赢了市场仍有可能大输。 而此次，多头最不缺的就是可交割的石油，由他们来闪电般卖空，既逼空了那些没有实物交割能力的投资者，也让那些做多的投资者血本无归。 这种闪电玩法，中国银行如果在WTI有仓位，不损失大把银子，那就是超人了。 自王雪冰之后，中国银行已经没有这样的超级交易员了。网传中国银行在此次WTI闪崩损失惨遭，但未获官方证实，只能从中国银行市值蒸发200多亿里管窥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