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刹海体校坐落在北京市中心美丽的什刹海湖畔。在什刹海体校综合训练馆门前的草坪上,坐落着一尊酷似奔牛的天然巨石。巨石下面的黑色花岗岩基座上,镌刻着29名世界冠军的名字:张怡宁、罗微、冯坤、王涛……不为人知的是,除了这29名世界冠军,这里还曾经走出过两名大人物。
飘逸绝尘李连杰
在介绍李连杰之前,先贴一份他的简历。时下流行的“牛人”称呼,就是给李连杰这样的人准备的。
从运动员到演员
1971年 小学二年级时,李连杰被北京武术队教练吴彬相中,认为他是天生练武奇才,招进什刹海体育运动学校武术队,引他走上习武之路。
1972年,获得WG以来第一次举办带有民间自发性全国武术比赛的“杰出表现奖”;同年,在中国举办的泛亚洲-非洲-拉丁美洲乒乓球冠军赛的开幕仪式上,他在武术表演中亮相,其后获得周总理的接见。
1974年,当时仍名李正东的李连杰,在高烧三十九度的情况下参加少年组全国武术大赛,连夺自选刀术和指定拳术的冠军,技惊四座。也就是这一年,他入选中国武术表演访问团,去美国作交流演出,尼克松见了他就说让他长大了给自己做保镖,没想到李连杰想都不想就说:“我要保护十亿中国人,不是你一个人。”
1975年,年仅12岁,破天荒地参加成年组的武术表演赛,并一举获得五项全能(拳术、刀术、指定拳术、指定枪术、对练)。同年在第三届全运会中获得拳术、刀术、对练冠军,指定拳术、指定枪术亚军。
1977年,全国武术比赛长拳、刀术冠军。
1978年,全国武术比赛男子冠军,拳术、刀术、枪术、自选拳术、对练,五项全能。同年获得全国武术比赛个人总冠军。
1979年,第四届全运会男子全能(拳术、指定拳术、刀术、对练)冠军。当时他双腿膝盖胫骨出隆,后筋错位,但仍凭拼劲和韧力夺得5块金牌。
1975年至1979年,武术比赛五连冠,他创下的纪录至今无人能破。
1980年,张鑫炎相中李连杰,担任《少林寺》的主演,觉远和尚使李连杰一夜成名,掀起了不少年轻人离家出走上少林寺拜师学艺的热潮。
摔断腿才得以继续演电影
觉远和尚是一辈人的集体回忆,当年的《少林寺》是个奇迹,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新的功夫时代。对于李连杰来说,《少林寺》是他人生的转折点,此后,金牌不再重要,金钱的意义凸现出来。
李连杰两岁的时候,父亲就因病去世,身后留下五个孩子,仅靠母亲的31元工资和国家的10元救助补贴过日子。因为自小家贫,所以他对钱有着深刻的理解,也很早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名气去赚钱。他从11岁就开始算工龄,每个月有5元工资,如果出国表演的话,每人每天有5美元的零用钱,当年他利用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给母亲买了一块瑞士手表。某次去伊拉克访问,在飞机上他找机会坐到副市长身边,大谈自己生活困难。下飞机的时候市长让他回家写补助申请,小学都没读完的他让姐姐代笔写了。很快,他的工资就涨到了43块。
当时的国家政策,运动员每拿一次金牌,工资就涨一级,这样当李连杰17岁的时候,工资已经涨到了88块,是普通职工的最高等级。
说这么多,无非是想铺垫下,为何李连杰要退役拍电影去。
《少林寺》一夜成名,李连杰领了700块钱的片酬。末了,香港某导演跑来找他拍戏,他人生中的第一张支票放在他面前:600万。兴高采烈的孩子跑去告诉单位领导,却被告知:600万即使拿了,也要全部上交单位,因为“没有国家哪有你”。
要求退役读书不成,写信给邓小平,被批复“时机不成熟”。于是在一次训练中,他“奇怪”地摔断了腿,不能再参加武术比赛。
但他仍然是单位的摇钱树,不能比赛那戏总可以拍吧,于是将他租给香港银都机构,5年。
《南北少林》就是这样开拍的。当时内地的工作人员包括李连杰在内,全部每人每日3元的报酬。而香港那边呢,即使是扮死尸的群众演员,也能每人每日领到50元的报酬,这种不公平待遇最终引发了李连杰和刘家良的矛盾。
1988年,李连杰5年约满,终于脱离了单位,后来去了美国。再之后,李连杰的星路并不顺利,直到遇见徐克。
徐克认为,每个动作场面都应该有画面美感,他要求李连杰和对手对打的时候,一定要想到观众看到什么想到什么,这和李连杰以往的电影中的真打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。《黄飞鸿》中的招牌无影脚,照常理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,按常人的速度不可能在空中连踢7脚,3脚已经是极限。但徐克认为,在看电影的时候,观众要到第3脚,神经的兴奋点才被调动起来,第4脚才会开始鼓掌——电影上映之后,果然如徐克所言,随着李连杰“无影脚”的吆喝,第4脚的时候观众开始鼓掌叫好。虽然“无影脚”让李连杰折断了左脚,很多动作都是熊欣欣代替完成的。但这假功夫扮成的“真功夫”,却让李连杰在香港甚至是美国、韩国、日本、台湾等地都声名大噪,成为最具票房号召力的明星。
《方世玉》系列、《太极张三丰》、《中南海保镖》、《精武英雄》等电影,都是李连杰电影中的优秀作品,其中《精武英雄》更被视为功夫电影的里程碑,被认为是功夫片中的教科书。
厚积薄发甄子丹
关于甄子丹,现在很多人说他大器晚成,其实笔者倒觉得他的走红,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。叶问于他,有如黄飞鸿之于李连杰。香港已经太多年没出过一个像样的武打演员,已经太多年没出过一部像样的功夫片,《叶问》横空出世,于是甄子丹红了。厚积薄发,绝非偶然。
第一位非中国大陆籍学生
先从甄子丹的母亲麦宝婵讲起。麦宝婵女士是太极的高手。她自幼修习武术,起初学的是长拳和剑,后来成为傅永辉的衣钵弟子——傅永辉先生的父亲傅振嵩即是著名的北方五虎之一(万籁声、顾汝章、耿得海、王少舟、傅振嵩)。傅派武功主要有太极拳、八卦掌和形意拳这三种内家拳法,还包括武当剑法。她是麦宝婵太极协会的创始人,女儿甄子菁十三四岁已经获得太极拳和长拳比赛的银牌和铜牌。
袁和平的姐姐袁素娥,是麦宝婵女士的徒弟,也是她将甄子丹介绍给袁和平的。当时,甄子丹刚刚夺得1981 年全美武术大赛兵器拳术双料冠军。不过据说甄子丹的父亲甄云龙会拉小弹琴和二胡,麦宝婵女士也会唱女高音,甄子丹最先学的并不是武术,而是钢琴。
现在是香港李小龙协会理事的甄子丹,11岁便移民美国波士顿,少年时的偶像就是李小龙。当时的甄子丹迷恋李小龙到了疯狂的地步,每天穿着李小龙式的衣服,在袜子里插着自制的双截棍去上学,逃学、打架那更是家常便饭,甚至有一次他将黑人体育老师轻易踢倒。
由于父母担心他的反叛性格,于是在1978年,他17岁的时候,将他送到北京什刹海体育运动学校武术队接受训练,和李连杰曾是同学、校友。甄子丹也是体校第一位非中国大陆籍的学生。
两年的武校生涯对甄子丹的影响是巨大的,他曾说过:“如果我当年不去什刹海体校训练的话,今天的甄子丹要么是哈佛大学的博士,要么横死街头。”
除了傅氏太极和自由搏击之外,甄子丹还学过跆拳道,也曾赴西安和赵长军一起研习过传统套路,可谓博采众家之长,才形成今时今日的“甄功夫”。他的功夫风格,凌厉迅猛,以腿功见长。《导火线》和《杀破狼》两部电影,算是甄氏功夫的代表作,从中可见甄子丹腿功确实了得。
功夫巨星是这样炼成的
以甄子丹今时今日的成就,足可以开拍一部电影,片名就叫《功夫巨星是怎样炼成的》。
1993年至1994年期间,甄子丹拍完《铁马骝》《苏乞儿》《咏春》这几部片子之后,就结束了和袁和平的合作,离开了袁家班,独立寻求发展。后来他给亚视拍了《洪熙官》《精武门》,这两部电视剧都可算是他的代表作了。电视毕竟是赚人气名气的好物,何况他在里头打得确实精彩。
从来没学过洪拳的甄子丹,扮演洪熙官的时候,完全凭自己对中国武术的了解去揣摩,拍出来的效果居然也可圈可点,令人惊艳。《精武门》重现了许多李小龙电影中的经典场面,虽然有李小龙、成龙、梁小龙和李连杰珠玉在前,但甄子丹的陈真也是一个经典。今年国庆档期,他演的面具版陈真《精武风云》又要上映,从预告片来看,动作设计很是精彩。
1996、1997年的时候,甄子丹首次执导,作品是《战狼传说》,稍后一点有《杀杀人,跳跳舞》那部枪战片。这两部片子给他打开了国际市场,但真正让他跻身国际的,却是1999年的电视剧《代号美洲狮》。2000年,他觉得在香港的发展空间有限,决定赴美发展。
但甄子丹在国外的发展不尽如人意。直到以《杀破狼》和《导火线》强势回归,才让观众看到甄子丹的实力。而在那之前的《英雄》和《千机变》,在笔者看来根本不堪入目。
遇见叶伟信以后,甄子丹站到了巅峰。因为除了《杀破狼》和《导火线》之外,把甄子丹推到功夫巨星的高度的,就是叶伟信的作品——《叶问》和《叶问2》。
不知道明年的金像奖上,甄子丹会不会凭《叶问2》登上影帝宝座。两部《叶问》下来,笔者觉得他的演技也像他的功夫那样纯熟,而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粹靠拳头打天下的人了。如果他能当上影帝,那么武打演员当不上金像奖影帝的纪录也可以被打破了。
经常被拿来和李连杰比较
当时光沉淀,慢慢捋顺李连杰和甄子丹的经历,豁然发现二人竟然那么相似。他们都曾在什刹海体校学习,都是在香港跨入影视界,都与袁八爷(袁和平)合作过,甚至都演过陈真,并且都是在遇见合适的导演以后,才光芒绽放。徐克于李连杰正如叶伟信之于甄子丹。
正因为相似,所以甄子丹经常会被人与李连杰进行比较。其实两者武术风格不同,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里曾说“诗之境阔,词之言长”。李连杰拳脚优雅美妙的韵味不必多说,就像宋词的意境,巧妙华丽、变化多端,大多温柔平和而不具有攻击性;甄子丹的拳脚则更像是盛唐时代的律诗,工整简练,气势如虹,传递出健康朝气、一往无前的生命力和人生观。
李连杰多用拳掌,一招一式美不胜收;甄子丹则多用腿功,招式凌厉而开阔,充满了想像力和攻击性。前者给人以美的享受,后者则带给人胸怀上的舒展。从两人的武术蕴含的文化而言,李连杰是纯东方式的,追求自然、圆满的境界,有天人合一的味道;甄子丹的武术是以西方文化作为底蕴,追求客观、外在的真实。